林景楠

林景楠是案中第24被告,也是第五名控方證人,控方並無傳召他出庭作供,是代表何桂藍的辯方大律師 Trevor Beel 直接傳召他作盤問,盤問在2023年5月15日一日完成。審訊以英文進行,法官、檢控官、律師庭上發言均為英語,證人——除本身是大律師和選擇自辯的劉偉聰外——均以粵語作供。以下是根據問答內容整理的案情。

林景楠,1988年生,2015年創辦「阿布泰」泰國商品連鎖超市,曾經是2019年民主運動中產生的「黃色經濟圈」 概念的積極參與者和標誌性商戶。

林景楠在初選中參加的是新界東地方選區,他一開始選擇不認罪、而且是少數在2021年初就獲准保釋的被告之一,僅被還押4日。

2022年8月,林景楠在社交媒體發文,指妻女已經到泰國開展新生活,並分享自己對當年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訪港、發表「七一講話」的見解,提醒大家避免接觸港獨思想。

初選案開審之後,2023年3月,林景楠在社交媒體發文,公開表示「黃色經濟圈是錯誤示範」,指「香港不能亂,也亂不起」,「阿布泰將與黃色經濟圈不再有任何關係」。

2023年8月,泰國連鎖超市集團 Big C 宣佈完成對阿布泰的收購,2023年9月,香港政府高調歡迎 Big C 進駐香港,並指是國際對香港營商環境投下信心一票。

2023年1月17日、初選案開審前夕,他由曾任副刑事檢控專員的代表律師沈仲平表達改為擬認罪,並在案件2月6日開審時,正式認罪、和確認擔任控方證人。

據辯方在庭上披露,林景楠曾經錄過兩份證人供詞,一份是2023年1月19日,另一份是2023年1月26日。

在2023年1月26日的口供中,林景楠提及2020年3月,國際關係學者沈旭暉曾聯絡他,希望他參加初選功能組別,兩人本來不相識,是因為初選才有接觸,主要都是電話溝通,林景楠也接受過沈一次 Youtube 平台上的訪問。

功能組別,或功能界別,是在香港代表指定的商會或行業、在立法會選舉中擁有特別投票權的類別,因選民資格和基礎高度限制而備受「小圈子選舉」批評。

2020年,佔立法會70席中30席的28個功能組別,其登記選民約25萬;第29個功能界別是俗稱「超級區議會」的區議會(第二),佔5席,候選人由民選區議員互相提名產生,超過419萬在其他功能組別沒有投票權的選民都可以參與投票。

2021年,在「落實愛國者治港原則」下,北京大幅修改香港立法會選舉方法,改組功能界別,使其佔立法會90席中的30席,登記選民跌至22萬以下,變化包括區議會(第一)(第二)兩個界別被取消,新增了港區人大政協及全國性團體的組別等。

在與沈旭暉接觸之後,林景楠在2020年3月4日在自己的臉書中公佈將出選2020年立法會選舉進出口界功能組別。2020年3月28日,林景楠應沈旭暉的邀請,在新蒲崗大有街勤達中心1505室出席了一次功能組別的協調會議。

但在庭上接受盤問時,林景楠矢口否認與沈旭暉的聯絡與初選有關,對於沈的邀請,他說「我當時的認知其實是有關於功能組別的,就無關於初選的」,沈旭暉「沒有提及過有關初選」;3月28日的協調會議「有討論誰會參加功能組別,但無關於初選」,「印象中沒有討論」民主派候選人如果當選之後要怎樣做;林景楠也修改自己的證人供詞,說第五和第六段提及「初選」字眼,「我相信是當時的警員輸入錯了,而我沒有即時去提醒他」,「我同沈先生的溝通完全沒有提及任何初選的東西,只是有關功能組別」。

2020年6月18日,林景楠在臉書中公開支持提名何桂藍,法官陳慶偉和陳仲衡異口同聲問他支持什麼提名,林景楠一開始說「不記得提名是初選還是......參加這個立法會選舉」,法官陳仲衡提醒,立法會選舉的提名期當時尚未開始,林景楠即回答「如果是這樣,我相信我當時提名何桂藍小姐是參加這個初選」。

據林景楠的供詞,他在表態支持何桂藍的翌日,即2020年6月19日、就聯絡區諾軒,表示希望轉跑道參加新東的地區直選初選,林景楠也確認,當時他是知道如果民主派要取得立法會的過半數,就需要取得盡可能多的功能組別席位,而區諾軒「有希望我留,但沒有很直接提出」。當時初選提名期即將結束,區諾軒與戴耀廷商量之後,就告知林景楠可以參加新東初選,並著林景楠聯絡民主動力召集人趙家賢準備提名事宜。

2020年6月20日,林景楠即在臉書上宣佈自己轉跑新東地區直選,不過他並無出席任何地方選區的協調會議。

在宣佈轉跑道的臉書貼文中,林景楠提及功能組別「制度敗壞」,辯方大律師 Trevor Beel 問他是什麼意思,林景楠說:「這裏的意思是我接觸到好多不同的地區的選民,他們都不能夠在功能組別上面投到我票,所以這個就是我所指的制度問題了」。

法官李運騰追問,「意思就是你的很多支持者都沒有資格在功能組別選舉中投票?」 林景楠答:「正確的,法官大人。」他並說當時將自己定位為「非建制派人士」,而「據我當時所知道的情況就是,進出口界別的選民基本上都是一些商會成員,而且那些成員都是建制派人士」。Trevor Beel 和李運騰都將這個「制度的問題」演繹為林景楠在功能組別選舉中勝選無望,林景楠確認。

法官陳慶偉對於「功能組別制度敗壞」有其他認知:「在法律界功能組別中大部分選民都是支持民主派的,這麼多年來民主派的候選人都一定會贏,你會不會形容這個功能組別也是敗壞呢?」

林景楠表示「加多少少自己的想法」,說進出口界16年來都是建制派候選人自動當選,而且選民資格門檻高,而他當時用「敗壞」這個字眼,「相信是那個時候的社會氣氛,所以我用到一個這麼強硬的字眼。」

法官李運騰問到林景楠為什麼要選擇在新東參選——因為這樣他就會與自己剛剛表達過支持的候選人何桂藍撞區,林景楠說:「首先我想承認自己的政治觸覺其實都幾差。為什麼我揀新東呢?因為我從小都在新界東長大,我也是新界東的選民,而我自己作為商人,我在新界東的分店當時大概印象中有7間。所以我經常在店舖或者新界東不同的區域都會同市民、顧客溝通。這個就是為什麼我會揀新界東的原因。」

辯方大律師 Trevor Beel 想再問林為什麼在臉書貼文中形容進出口界功能組別選舉「不堪」,遭到法官陳慶偉打斷——「我不認為我們需要問重複的問題。那就是一個小圈子選舉。選民資格受到限制,所以是不公平的情況。」

林景楠在初選中表現不濟,未能擠入新東前7位,按照初選協調機制,他要棄選,但在2020年7月27日,他在臉書上宣佈會重返進出口界功能組別選舉,法官李運騰問「敗壞都要回去?」

林景楠答:「如我自己的 Facebook 貼文都有講到,其實身邊其他朋友都繼續遊説我,既然無人參加,那我有資格參加,那不如試一試啦。」林景楠也指自己重返進出口界選舉「不容易」,去到提名期最後關頭才集齊10個提名人。 Trevor Beel 追問,現實來講,其實你是不是不會贏?林景楠說:「呃......我認為自己是沒有什麼機會勝出的。」

初選案大審118日,其中逾100日為控辯雙方傳召證人作供及盤問證人,本專頁整理5名控方證人、10名不認罪被告、1名辯方證人、1名選舉主任、6名國安警員的個體供詞,其中選舉主任和國安警員為同一篇,點擊他們的頭像即可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