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耀林是初選案16名不認罪被告中,唯一靠事實證人來帶出案情的被告,從2023年8月14日到8月16日,其主問、盤問共涉3日,1個星期內完成。審訊以英文進行,法官、檢控官、律師庭上發言均為英語,證人——除本身是大律師和選擇自辯的劉偉聰外——均以粵語作供。以下是根據證人陳展浚問答內容整理的案情。
陳展浚是地區組織「將軍澳民生關注組」的前召集人,柯耀林參加民主派初選,陳展浚是選舉經理。
陳展浚稱2012年民主黨做實習生時與柯耀林相識,當時陳被分配到將軍澳工作,柯則是民主黨成員,2004到2011年間擔任西貢廣明的區議員。
2012年,柯耀林在民主黨老將劉慧卿名單參加當年的立法會選舉。2016年陳展浚退出民主黨,柯耀林離港到馬來西亞一段時間、2017年返港,當時柯耀林已經準備參加2019年的區議會選舉,陳就在當時成為柯的助理。
2018年12月,民主黨爆發創黨以來最大的退黨潮,有59名黨員退黨,主要是曾經跟隨劉慧卿加盟民主黨、紮根新界東的「前線系」人馬,主因是對時任新東立法會議員林卓廷不滿。柯耀林也是退黨59人之一。陳展浚稱「當時個風波,尤其同林卓廷爭拗的風波,柯先生帶領59人退黨,我中間有參與全程的過程同規劃」。
2019年,柯耀林再次成功當選西貢區議會廣明選區的區議員。2021年9月到10月,港府落實北京訂定的「愛國者治港原則」,修訂公職條例,要求區議員宣誓效忠,柯耀林被裁定「宣誓無效」,後喪失議席。
- 區政聯盟只是一個名義 -
2020年參與民主派初選時,柯耀林是地區組織「區政聯盟」的成員。
「區政聯盟」成立於2019年,陳展浚說自己是會章起草人之一,確認聯盟的目標是會章第一條,即聯盟成立的目標,是在一國兩制的大原則下,爭取民主,維護自由,捍衛法制,團結社區力量,為香港市民服務。
不過陳也直言,聯盟成立的目的是「為了共享資源,為了2019年和2020年的立法會選舉,只不過為了一個共同的組織名義」。
聯盟會章第二條列明,聯盟成員必須是團體,而非個人——即個人參與聯盟必須首先是三大團體的成員。所謂「三大團體」即將軍澳民生關注組、沙田區政、西貢北區工作團隊。陳也形容,聯盟組織鬆散,「基本上我們三大團體就代表三大地區,基本上有自己完全的自主性,我們互不代表,互不從屬」。陳並說區政聯盟做的是公司註冊而非社團登記,但註冊不是由他負責,他不知道詳情。
柯耀林自2000年開始就是將軍澳民生關注組的成員,2015年陳展浚才加入該關注組。初選期間,柯耀林是關注組主席,陳展浚則是召集人。
據陳展浚描述,將軍澳民生關注組「主要是關注將軍澳地區工作,以及參與西貢區議會的選舉和議會事務」,但他不會形容關注組是一個「政黨」——「我們是一個跨民主派政黨的地區組織,包括獨立人士」。
據陳展浚說,會章第二條的要求,在2020年3月發生改變,當時「區政聯盟不再用團體會員形式運作,要用個人身份加入,不過主要是,其實是沙田區政有超過一半的成員離開了區政聯盟,但其他團體的成員還留在區政聯盟」。
陳展浚說區政聯盟的執委會自2019年區議會選舉之後就沒有再開任何正式會議,因此上述改變直到2021年才由執委會「追認」。法官李運騰質疑改組決定實際上是違反區政的會章(unconstitutional),陳否認,說三大組織的負責人達成了共識。
- 用初選作民調 -
陳展浚說,區政聯盟「無論有無初選,我們都是計劃必然參與2020年的立法會選舉」。
在2020年3、4月,陳展浚說西貢區議會主席鍾錦麟告知他民主派會搞初選,「主要是詢問我們有無意欲參加初選或者參與協調」,但沒有講其他細節。
陳說得悉之後就立即告知柯耀林,「我們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做個民調」,因為考慮到一次初選一個候選人要30萬到50萬港元的經費,而在新界東正式直選則要150萬到200萬港元,「如果直接參加直選,柯生好大機會要按樓(抵押物業貸款)」,「如果有初選我至少知道支持度,如果支持度低就不參與真正直選,就省點錢」。
法官陳慶偉和陳仲衡質疑,試水溫的說法,與陳之前說的「無論有無初選都必然參與立法會選舉」相矛盾。法官李運騰問,柯耀林是否不會不顧初選結果去參加官方選舉,而如果初選結果對他不利,柯耀林就可能不參加正式選舉了,陳展浚說「正確」。
陳展浚說,柯耀林當時並非區政聯盟唯一潛在出選者,另外還有3人:區鎮樺、丁仕元、李永成;柯耀林也未有一開始就決定參加哪一個選區,新界東和超區都是可能的選項,不過超區「不是主要他有興趣,是其他人希望他(去這區)」,「我們將軍澳(民生關注組)内部希望是新界東」,而柯耀林當時「兩區都持開放態度」,「看其他人怎麼決定和之後大家怎麼商討」。
- 第一次協調會 -
2020年4月14日,柯耀林出席了新界東第一次協調會。
在控方盤問的時候,陳展浚確認柯耀林因為曾經是民主黨成員,因此與控方第一證人區諾軒相識多年,柯耀林和他自己都有區諾軒的電話。而在新東第一次協調會之前,柯耀林已經認識戴耀廷,但陳展浚相信柯耀林沒有儲存戴耀廷的電話在自己的手機通訊錄中,「因為在戴耀廷處理一些票站的時候,他有 WhatsApp 柯生,柯生同我講,我問他講了什麼,柯生直接給電話我看,上面清晰顯示是+852然後一堆電話號碼」。
控方指出,戴耀廷在新東第一次協調會前回覆控方第二證人、民主動力召集人趙家賢信息、提出協調會參與名單的時候,已經有柯耀林的問題,但陳展浚說,第一次協調會的時間地點,是區政聯盟的另一位潛在出選人區鎮樺通知的。而據他所知,柯耀林並無通知初選組織者他會出席第一次協調會,「據我所知,好多人都沒有通知,就這樣進去——大家知道時間地點就 OK」,「我相信如果有這件事(柯耀林有通知組織者),他會同我講」。
陳展浚說柯耀林提早離開了第一次協調會,而且一離開會場就立即致電他,「他說會議裏面到中段有些人或者因為有些恩怨而不斷爭拗,所以他就提早離開了」。之後兩人在當晚9點在將軍澳見面吃飯。
回應控方盤問時,陳展浚說,柯耀林跟他說會上有人爭拗,但「不是太聽得清楚」,「因為個會場都有一定大小,有些人爭執不代表可以很完全聽到」,「據他粗略的瞭解應該都是一些恩怨問題」,「他有提及過(地方組織將軍澳青年力量召集人)陳緯烈」,但其他參加爭拗的人則「不認識」,「他瞭解了初選怎樣進行,他就離開,他見到有人爭執,他有表示其實他不知道那些人在拗什麼,所以他覺得很浪費時間,就離開了」。
辯方主問時,陳展浚說柯耀林也告訴他,第一次會議達成了一些共識,「第一,那個初選是用投票進行,並非用民調,第二, 贏了初選有得選直選,輸了沒得,第三,新界東的出線名額就是6+1」。
回應控方盤問時,陳展浚說,柯耀林有告訴他協調會的主持是「民主動力」,但沒有提及區諾軒,「他只是說初選其中一個目的是爭取五大訴求,但沒有講是誰講的」,柯耀林也沒有提及戴耀廷曾在會上提出最終會產生一份「共同綱領」。
開完第一次協調會之後,陳說柯仍未決定參與哪個選區,仍然保持開放態度,「以及靜觀其變」。
- 沒出席也沒有問 -
陳展浚說區鎮樺也有意在新東出選,區告知柯耀林第二次協調會的時間,柯再告知陳。但柯耀林沒有出席新界東第二次協調會,因為當日西貢區議會開會開到晚上10點。
辯方呈堂的開會時間記錄顯示,鍾錦麟同柯耀林都在晚上10點40分才離開會議。陳展浚說自己當日也在區議會會議室内,但開會出席記錄上沒有他的名字,「列席者,在會議裏面,只會記錄政府官員」。當日區鎮樺也沒有出席第二次協調會,因為大埔區議會都超時。陳展浚說從新聞報導得知另一名區政的潛在出選人李永成有出席第二次協調會,法官李運騰即刻表示這是傳聞證供。
陳展浚說自己沒有問李永成新東第二次協調會發生什麼事,「因為李永成都是有意出選新界東,大家是内部競爭關係,不是很方便問」。而他也沒有問過組織者會議情況,因為「如果有重要事項,協調者有責任主動通知我們,即使我們沒有出席」,「因為區政聯盟明顯是很大機會參與直選,所以他都需要接觸我們——如果我們沒有出席——去告訴我們是否有任何決定」,「其中一個組織者鍾錦麟都知道我們因為區議會事務去不到,如果第二次協調會的内容真的那麼重要,他會通知我們,他沒有跟我們講,我們就不問囉」。
法官陳慶偉問:所以你意思是,你們組織都頗樂意將所有責任推給其他人,自己不用負責?
陳展浚堅持自己只是「把事實說出來」,「法官大人,我只能夠講我們幾依賴組織者主動向我們提供發展,如果你覺得我們這方面做得不足,我們的確是,因為我們是頗鬆散的組織」。
法官李運騰問:你意思是說,柯耀林遞交提名表格參加新東初選之前,只參加過最多半個協調會,沒有參加第二次協調會,而且從來沒有收到過來自組織者的任何文件,而他從協調會上所知的東西非常少?
陳展浚答:「正確,我另外有少少補充,關於第一次協調會,區鎮樺完成協調會是有 update 我們的,確定餘下的會議都是一些爭執。」
此外,柯耀林出席了5月13日的「超級區議會」協調會,陳展浚說:「當時柯生出席超級區議會的協調會,他在會議入面看到岑敖暉出席,他覺得岑敖暉知名度很高,他覺得計過數,超級區議會沒有任何空間,所以他不會再考慮超級區議會。」
「超級區議會」即區議會(第二)這個功能組別,在立法會70席中共佔5席,候選人由民選區議員互相提名產生,所有在其他28個功能組別沒有投票權的選民都可以參與投票。2020年,合資格的「超級區議會」選民有超過419萬人,佔整體選民近94%。2021年,港府落實北京的「愛國者治港」原則,大幅修改立法會組成和選舉辦法,區議會(第二)組別被取消。
出選新界東的決定,據陳展浚說,是柯耀林在「在初選提名截止前兩三日」才做出的。
- 墨落聲明 -
2020年5月,區政聯盟兩個潛在候選人柯耀林和區鎮樺的競選團隊開了一個 WhatsApp 群組討論選舉,群組以兩名候選人的英文名 Ricky 和 Ray 首字母命名,叫「2R 戰略討論處」。
陳展浚說但選舉結束、案件發生之後,很多人,包括區鎮樺本人,都退出了群組,在陳展浚作供前6個月,陳將群組中的對話截圖以作呈堂證據,當時群組只剩下3個成員,包括區鎮樺的弟弟區鎮豪。
截圖顯示,區鎮樺將鄒家成臉書上的《墨落無悔 堅定抗爭》的聲明貼文鏈接發出群組,並說「又夾硬夾人」(又硬要夾人),陳展浚則把墨落聲明全文轉發到群組,並說「應要考慮,内容係啱,呢個係保守同進步嘅分界」(應要考慮,內容是對,這個是保守同進步的分界)。
陳展浚解釋,他說「内容係啱」(內容是對)的意思是,聲明第一點:
1. 我認同『五大訴求,缺一不可』。我會運用基本法賦予立法會的權力,包括否決財政預算案,迫使特首回應五大訴求,撤銷所有抗爭者控罪,令相關人士為警暴問責,並重啟政改達致雙普選。
「它是在講我們認同五大訴求,而在那個時空底下,認同五大訴求是一個作為民主派最基本的基礎,那裏提到基本法賦予立法會的權力,包括否決財政預算案,這個的確是基本法賦予立法會議員的其中一種權力。但是這個聲明裏面沒有強制何時何地、是否必須實行這個權力,它只不過講這個權力是其中一個 option。」
但這一點,「除了五大訴求以外,我理解就不是共識的,因為至少李永成有反對」,不過陳展浚承認自己並非直接從協調會、李永成後者初選組織者得到這個認知,只是依靠關於民主派協調的新聞報導。
而第二點:
2. 我認同若支持度跌出預計可得議席範圍,須表明停止選舉工程。
陳展浚說,「我們認為是新界東協調會的共識,也是初選最重要的基礎,所以我才講了那句話,因為整體看起來,聲明整體看起來,講的東西是沒什麼問題。」
柯耀林在群組中有提出這份聲明可能會導致簽署人被取消參選資格(DQ),法官陳慶偉追問,如果聲明第一點並非協調共識,為什麼柯耀林會有這個擔心?
陳展浚一開始說,「因為當時已經在講會立國安法,他(柯耀林)也不知道 DQ 的紅線或者準則」,法官陳慶偉續指對話中柯耀林並未提及國安法,陳展浚就說「他一向對於各式各樣的聯署都有擔心的,因為尤其在說有機會立國安法的時候呢,他就覺得這些有機會成為被DQ的理據」,「他有很強烈的擔心或者恐懼」。
法官陳仲衡換一個方法問,指對話中似乎沒有人提出過第一點並非共識。陳展浚說他相信區鎮樺在講「又來夾人」就是這個意思。
法官陳慶偉說,區鎮樺可能是這個意思,但陳展浚給柯耀林的建議是「應要考慮,内容係啱」,而不是建議柯耀林考慮用「會積極運用」、而非「我會運用」。陳展浚則反駁說自己並非聲明發起人,「為什麼要自己去修改内容呢?」
法官李運騰關注,雖然陳展浚說他對聲明第一點的理解是可用可不用,但柯耀林在群組中有講到「呢份嘢講到明否決財政預算案,戴教授宜家都唔講啦」(這份東西講明否決預算案,戴教授現在都不講啦),可見柯耀林的理解與陳展浚是不同的。
陳展浚說:「字面上是這樣,但之後的討論,他覺得戴教授已經沒有提這件事,沒有任何文章、新聞講這件事,這個意思。」
陳展浚作供時曾稱,柯耀林工作非常繁忙,除了要做區議會,「他是一間物業管理公司的全職營運總監,還有補充,他也都是廣明苑的法團主席,還有他也都是將軍澳民生關注組的主席和區政聯盟的召集人」,柯耀林要求他定期甚至每日更新政情發展,「主要都是區議會事務」,而陳展浚說自己沒有看過戴耀廷的文章,如《立會過半是大殺傷力憲制武器》、《攬炒的定義和時間》、《真攬炒十步》等。
控方質疑,如果柯耀林自己也對戴耀廷的這些文章沒有認知,他怎麼會知道「戴教授宜家都唔講啦」(戴教授現在都不講啦)?陳展浚堅持「據我所知他是沒有看戴耀廷文章,沒有這個習慣和興趣」,「總之講法就是不覺得新聞再有,或者再有這些議題提及過」,「總之是他有個印象就是不覺得戴耀廷還有(講),我沒有補充」。
- 要進步要快 -
那陳展浚為什麼說墨落聲明「係保守同進步嘅分界」(是保守同進步的分界)呢?
他解釋說:「其實我的意思是說,只要進步過民主黨,就是進步,就不是保守」,「大家都在民主黨退黨出來,如果我們要參選立法會,我們在路線上面需要有一些的區別,所以也都相信民主黨的決策程序比較慢,所以簽不簽這個聲明,他們應該沒那麼快會做到決定」。
作供早段,陳展浚曾說,聯盟的票源與民主黨、新民主同盟高度重疊,主要都是「地區票」,拉票途徑最主要是日常地區工作,「簡單來講就不離開活動、街站、派單張、send WhatsApp、洗樓這些途徑」,「我們的成員或者區政聯盟都有 Facebook,不過只是迎合時代潮流設立,不是我們主要的渠道」。
到了6月10日晚上11時41分,陳展浚在群組中提出「遲簽冇乜用」(遲簽沒什麼用)。
6月11日凌晨0時12分,柯耀林在群組中說他早上7點要開街站。
0時18分,柯的競選團隊成員何聞達發出信息「唔掂,即跟,(工黨)郭永健跟咗」(不行,立即跟上,郭永健跟了),陳展浚同一分鐘回覆「同意」。
3分鐘之後,0時21分,陳展浚發出信息「打左比柯生,跟」(打了給柯先生,跟)。
0時24分,何聞達發出信息「最緊要早過饅頭雄(梁國雄)同范國威」(最要緊是早過饅頭雄(梁國雄)同范國威)。梁國雄和范國威分別代表社民連和新民主同盟,也是初選案被告。
陳展浚說柯耀林講完要開街站之後就上床睡了,他收到何聞達的信息之後立即打給柯耀林,「我打給他的時候他未睡著,不過都懵懵哋(迷迷糊糊)」,「我拿了 instruction 之後即刻覆」。
法官李運騰指出,柯耀林曾經在群組中回覆「暫不需理會,靜觀其變,呢份嘢可能成為 DQ 理據,我未正式宣佈參選,有時間」,問陳展浚是否同意柯耀林曾經自己讀過墨落聲明全文,而且有自己的意見。
陳展浚說「無從判斷他是不是完全看完」,李官說法庭會對此作出判斷。
- 怕不簽會被攻擊 -
之所以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決定簽署,陳展浚說因為過去同工黨的郭永健合作過,「覺得他都不是這麼快做決定的人,那如果他都是一個比較溫和的立場,而大家都是潛在競爭對手,他都跟了,我們都需要跟了。」
陳展浚說與柯耀林通電話時,也有告知柯耀林「人民力量就跟了」。他繼續解釋,「然後我們在一些其他貼文留意到公民黨都跟了,那然後郭永健也都跟了,我們也都好擔心他會不會,就是,發起人會(不會)隨時截止個聯署的更新或者參與等等,繼而標籤或者攻擊其他沒有簽的人,所以我打給柯生,就是希望儘快做出一個決定。」
陳展浚在6月10日到11日凌晨曾經通過Facebook聯絡鄒家成,「我問他怎麼加入,以及我們有興趣,他就說 Okay,就是這樣」,鄒家成沒有跟他說怎麼加入聯署,他也沒有再問,所以當時其實是無法確定柯耀林有無成功加入聯署。
陳展浚說已經無法清楚記得是什麼時間聯絡鄒,不記得是聯絡柯耀林確認「跟」之前還是之後。法官陳仲衡指出,11日凌晨0時25分,陳展浚在群組中回覆「done」,可見當時他已經幫柯耀林報上了名,陳展浚說「可能是那個時間message 鄒家成,但當時據我觀察,很多人都是就這樣加名上去,名單沒有一個統一的更新 」。
陳展浚也說當時沒有時間去了解聲明出現的來龍去脈,「他連鄒家成是誰都不認識」,「因為都見到越來越多人簽,所以先想同阿范生(范國威)鬥快這個情況」,「因為在票源來講,他是其中一個主要對手,他也是將軍澳民生關注組的創辦人,基本上我們票源是重疊的」,「對於我來講,我從來都沒有想著同梁國雄鬥快,個別人有個別意見,我代表不了他」。
陳展浚說,決定簽聲明之後,「我們製作了一張 Facebook 的圖片,然後在聲明下加上柯生的名字,然後 po 上了F acebook」,但是在這張圖裏面,他故意將柯耀林的名字放在郭永健之前,並手動輸入更新時間為0時13分——即早於陳、柯通電話決定參加聯署的時間。
辯方代表大律師唐樂山問陳展浚為何要這樣做,陳笑說「這些俗稱小學雞行為」。
陳展浚說柯耀林簽墨落聲明並非群組内所有人都同意的做法,比如區鎮樺就提出「這個問題要停一停」,但這個時候柯耀林已經參加了聯署。
此後柯耀林一直沒有將墨落聲明從自己的臉書上移除,據陳展浚解釋,是怕被一直監察他們臉書的政敵攻擊,另外一個原因是「我們認為7月1號之前的東西,國安法是不會追究,所以就沒有再去審視以前的東西,也沒有去移除國安法之前的東西」。
- 對抗極權的行動派 -
柯耀林的宣傳短片、政綱、傳單,陳展浚都說自己有份寫劇本和設計。柯耀林大概一分鐘長的競選宣傳短片中,提到「極權壓境之際,更加要頑強迎戰」,同時畫面顯示柯耀林在示威現場、防暴警察前面。
陳展浚解釋,「這個場面就是2019年的時候在將軍澳尚德邨十字路口發生的,那當時那裏基本上都是每晚發生一些警民衝突。當然我們認為有些警方的行動呢,使用武力是並不合理的,而我們相信有時警方過分的武力執法是得到政府授意或者縱容。所以我們幾乎每晚都在做協調或者調停,或者做被捕支援的工作。」
其中「極權」就是濫用暴力的警隊,「還有容許它過分使用武力的政府」。
短片中也提到立法會中的「行動派」,陳展浚說這個詞分開兩個層次, 「第一就是在立法會做一個勤力盡責的立法會議員;第二,不是只是坐在冷氣房裏面,更加要身體力行,例如落到去社區調停一些警民衝突。」
陳展浚並說在短片中,講到「行動派」的時候,畫面是柯耀林自己一個在開街站,以顯示「就算小到開街站他都會自己親力親為」。
- 比較婉轉地反對攬炒 -
柯耀林競選期間,曾與醫衞界候選人劉凱文聯合宣傳,陳展浚說之所以與劉凱文合作是因為,「我們有團隊的成員本身都認識劉凱文,劉凱文都是將軍澳街坊,我們經過討論就最後達成合作,因為我們覺得劉凱文都是一個年輕、進步的民主派,在手法上面和我們一樣都是這麼溫和,同時我們都不同意用攬炒的方式去爭取民主」,「劉凱文是旗幟鮮明反對攬炒」。
法官陳慶偉和陳仲衡都指出,在柯耀林、劉凱文的聯合競選宣傳單張中,並無提到「反對攬炒」的立場,陳展浚辯稱「我們承認我們用了一個比較婉轉的方法,因為當時好多的報導都有顯示劉凱文是反對攬炒」,與此同時,陳展浚堅持說「我們不是好似傳統民主派那樣只是坐在冷氣房,願意做更多行動去實踐爭取民主」,「例如好似過去我們在衝突現場監察警方執法」,「不是叫阻住,我們是嘗試去調解, 因為過去,我們過去都成功阻止一些防暴隊進入一些屋苑進行行動或者施放催淚彈」。
陳展浚之後就「行動派」的第一點含義有補充,「關於勤力盡責的立法會議員有一點點補充,是也都要運用好議會的力量和平台,除了爭取民主,都要為平時的政策和社區議題,努力為市民發聲。」
法官陳慶偉說,就算柯、劉兩人曾經聯合做選舉宣傳,但不代表兩人政綱互相代表。
有關柯耀林對「攬炒」的看法,陳展浚在作供早段曾經講到,柯耀林的臉書,除了柯本人,還有陳展浚和另外大概10人是管理員,帖文基本上都是團隊撰寫,「基本上程序就是有人草擬了,我會做審批和最終修改,然後再給柯生決定和修改」。
「由2019年區議會選舉開始,柯生是命令整個民生關注組,包括他自己的團隊,是不可以有光復香港時代革命的口號和支持港獨的。另外在初選期間,都是不容許有『攬炒』這兩個字出現。」
陳展浚說團隊沒有仔細定義什麼叫「攬炒」,「但他和我們整個將軍澳團隊的想法是,如果癱瘓政府運作的話,香港何去何從呢?癱瘓了又怎樣呢?」
柯耀林是初選案中少數在早期就獲准保釋的被告之一,2021年3月13日在高等法院獲准保釋,累計還押12日。